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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課老師(3)

回到辦公室我才想起,今天上午我沒有課,本來可以在家睡一上午的。

  於是,我準備用這個上午好好備課,或者出點小測驗的試題什麼的,總之,我不能讓時間浪費掉。

  “小李老師,好樣的,是不是化悲痛為力量啊?”同級的男教師顧明走過來拍著我的背說。

  “什麼化悲痛為力量?”我不解。

  “你不是失戀了嗎?”

  “失戀?你聽誰說的?”

  “沒有啊,看你突然這麼反常,我以為你失戀了。”

  “呵呵,要失戀了才能這麼做嗎?我只是想讓師生關係更密切起來。”

  “不單是這個啦,你今天上午沒課,平時可是不到午飯你是不會出現的,反正你只是代課而已。”顧明似乎很瞭解我,可是我卻記不清我原來是這樣子的了。

  “是嗎?我原來這麼懶啊,呵呵,那以後就不能再懶了,雖然代課,也不能誤人子弟嘛!”我樂呵呵地說。

  顧明轉到我桌面前,彎下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審視犯人般審視了我好一陣,又伸手掌在我額頭上碰了碰,然後一臉嚴肅地對我說:“恐怕還在潛伏期,建議你及早上醫院檢查檢查。”

  我笑著瞄了他一眼,不再理他,從抽屜裏取出一疊檔來。

  下意識地,我翻找出了肖兵兵的資料,裏面是他這半年的所有答卷和作業。我稍事整了整,便從頭細細看了起來。

  下午第一節便是我的語文課了。

  我象往常一樣夾著講義走進了教室,剛進門,教室裏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因為這是自發的。

  我有點感動,甚至鼻子都有點酸了。

  我只不過是作了個很尋常的禮貌行為而已,也許就是因為我先尊重了學生,很快地,我馬上就贏回了學生的尊重。

  因為起得早一點,發現世界真美好!

  這節課我要做個測驗,我上午精心準備了一份測驗卷。因為我在查學生檔案時發現其實我對自己的學生學習狀況是很模糊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我記不起來我以前是怎麼帶學生的,連翻一下以前的講義時都讓自己羞愧得臉紅,那根本不叫講義,簡直亂七八糟,講義後面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夾了一張美女泳裝圖。

  我把下午的測驗卷帶回了家,我必須連夜改好卷,並且要做好明天的講義。

  我不明白萍兒竟會因為我帶了工作回家而生起氣來。她說我本來可以陪她去看電影的。既然我不陪她了,那她只好去隔壁打麻將。我聳聳肩,只說了半句話:萍兒,其實你也可以在家學學英語。。。

  話未說完,她已摔門而去。

  這樣也好,難得清靜。

  我批卷速度很快,不到十點,我連講義也備好了,剛伸了個懶腰,準備弄點吃的醫醫肚子。

  門鈴響了。

  這麼早就輸光了?我走出家廳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梅風子。

  “蘇萍不在。”我懶洋洋地說。

  “我是找你的!”

  “哦,有事嗎?”我不知為何,一見這個女人便在體內自覺產生出一種強烈的抗拒感。

  “你要讓我先進來。”梅風子的口氣不容商量餘地,說完她已擠身進來了。

  我望著她那兩條細腿,生怕她支撐不住她那龐大的上半身。看樣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梅風子走進路來還真象一陣風。

  我想了想,沒有關上門。

  出於禮貌。我從雪櫃裏拿出一罐可樂遞給她。

  “你坐下來,”梅風子今天的口氣似乎又和前兩次不同了,這次是用一種長者般的語氣和我說話,每一句都不容我拒絕或還價。

  我坐了下來,就在她對面。

  她就穿著一件低胸毛衣,雪白的胸口,深深的乳溝就在我一尺距離內。然而,我的眼睛始終沒有落在她胸口,想也沒想過。

  我此時心裏竟然升起一個近乎聖人才有的想法:一會她離去時,我要借她一條圍巾,不然她要著涼的。

  “你現在在想什麼?”梅風子問。

  “我借你一條蘇萍的圍巾吧,不然你要著涼的,”我老實地說。

  “哼!”梅風子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嘲,“你認為你現在的想法真是你自己的想法嗎?”

  “當然,我就是這麼想的,”我非常肯定地說,但我也有點不耐煩了,這個女人總是讓我感到不安。

  “那麼,你現在又想些什麼呢?”梅風子站了起來,迅速地拉開了毛衣的拉鏈,裏面什麼也沒穿,碩大的乳房呈現在了我的眼前,“看著我的身體,然後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你應該去健身和減肥了,因為你已經開始出現了下垂跡象,”我依然平靜地說。

  梅風子臉一紅,迅速拉上了毛衣,正色地對我說:“你只有一半是你的想法,而你的另一半思想已經受到別人控制,你第一次見我時的眼神和你剛才的無動於衷告訴我,你的另一半思想正被一個女人控制著。”

  “莫明其妙,我就是我,怎麼會被一個女人控制了思想呢?該不是你想控制我吧,”我故意挑釁性地說。

  “哼,”她又冷笑了一聲,“你當然不會感覺到,因為她已經溶入了你的思想,平常生活中,男女的思想是沒有什麼很大區別的,但在一些特別情形下,就很容易區別開來,比如剛才你看著我的胸部,如果你是百分之一百的男人,你就不會無動於衷。”

  “笑話,因為你只不過是蘇萍的朋友,我只對蘇萍有感覺的,她才是我女朋友啊!”

  “哼,”梅風子仍舊是先冷笑一聲再說話,“控制你一半思想的是一個來自陰界的女人,尤其在晚上她的氣就更盛,因此在你身上女人的思想就會強一些,如果你不信,晚上十二點到一點是她氣最盛的時候,到時你可以試著去和蘇萍接近,到時你就明白了!”

  “如果按你說的那會怎麼樣呢?”我被梅風子說得也有點隱隱擔憂起來。

  “怎麼樣?你可以想想啊,一個女人怎麼會對一個女人感興趣呢?除非那個女鬼是同性戀,我看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為剛才已經試出來了。”

  “那你說的那個女。。。女人,她也可以裝一裝的啊。”

  “她控制的只是你的意識而已,並不是你全部的思想,所以,這是沒辦法裝出來的。”

  “我還是覺得這有點太那個了,這怎麼可能?”我實在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就有一半成了女人,豈不是變成了“東方不敗”?人家還練成了神功,可我什麼也沒有。

  “你晚上姑且按我說的去做,是不是你自己心裏就會有數了,我還會再來找你的。”說完,梅風子轉身就走。

  “你還要不要圍巾啊?”我突然記起這事,追出門去她已經走遠了。

  梅風子走後,我想了半天,還是最終給萍兒打了電話,對她說有急事趕緊回家。

  萍兒果然匆匆趕了回來,我涎著嘴說,我是怕你打麻將太晚明天沒精神上班,女孩子睡眠不足很容易殘的。

  萍兒被我哄多兩句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沖了涼就上床睡覺。

  我看了一眼掛鐘,正好是十二點過一刻,於是我關了燈,把手摸摸索索向萍兒身上伸過去。

  萍兒迎合著翻了個身位,讓我更就手,可是我卻心裏涼了半截,明顯我的手雖然觸著萍兒最私處,卻是機械而麻木的,除了巴掌心的那點手感以外,全身上下竟沒有一點反應。

  這時候,萍兒有點不耐煩了,翻了身過去說“算了,你是不是改了一晚上作業太累了。”

  我頹然地縮回了手,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突然,耳邊仿佛從很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鋼琴聲,琴聲悠悠婉轉,如空靈山谷、鳥鳴蟲叫,一會又似高山流水,湍急而清脆。

  我好象從未聽過這麼美妙的曲子,但卻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和著這曲子哼了起來。

  原來我竟然是熟悉這曲子的。

  我爬下床,慢慢走到窗前,拉開大窗簾。

  窗外是寬闊的草地,草地上有一顆大按樹,清亮的月光透過樹葉灑在草地上。

  我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因為我又看見了她。

  按樹底下,一襲白裙。

  就是那架白色的鋼琴,是她,肖太太。

  她正在神情專注地彈琴著剛才那首曲子。

  潔白的月光照在她潔白的裙子和潔白的鋼琴上,整個人和琴的周圍泛起一圈迷朦的光暈。如同神話故事裏的仙女。

  這時候,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影,從樹的另一頭緩緩走出來,一只手裏拿著一個什麼東西,正試圖偷偷接近到肖太太的身後。

  不好,是梅風子!

  眼看她就要接近到肖太太了,我一急,脫口就喊了出來:快走!

  瞬間,肖太太和鋼琴同時消失了,大樹底下只剩下一臉懊惱的梅風子。

  “怎麼了?”萍兒被我一聲大喊驚醒,揉著眼睛坐在床上問。

  “見鬼了,”我沒好氣地說。

  “你說什麼啊,”萍兒只當我是開玩笑。

  我剛要回答她,門鈴響了。

  來人當然是梅風子。

  “有沒有搞錯,我是在幫你啊,眼看就能收住她了,卻被你一下子驚走。”梅風子一進門就大驚小怪地興師問罪。

  我也沒話好說,只好又去取可樂。

  “能不能換成啤酒?每次來都是可樂,煩不煩啊?”梅風子說。

  當然,我趕緊給她換了啤酒。

  被我們這麼一折騰,萍兒也睡不著了,睡眼惺松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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